讨教?”
“什么,大叔?本公子年方十八!”荣弘璧神情微妙。
原本他眉梢眼角透着漫不经心,还流露出傲娇之气。
可这会儿脸是真的绷不住了。
他觉得对方就是瞎的!
果然是寒门女,没见识,没看他长得这么俊美嘛?
怎么就叫大叔了?
可气死个人了!
转瞬间,荣弘璧觉得自己失态了,赶紧又端了起来。
圣人言:天下唯女子与小人难养也。连圣人都气女子,他被气也算寻常。
荣弘璧抬头望向远处,负手而立。
散漫地勾了勾唇,道“说来听听?”
看来是不见棺材,不落泪的主。
哼,世间美貌的女子大多矫情,寒门女子更是粗俗。
她更是矫情里面最为粗俗的女子!
这可是她自找的……
花沅对他的腹诽不知。
但她在心中,也是暗暗地对荣弘璧狠狠地鄙夷了一番。
小笼包早被声色犬马给耽误了。
她面上不显,还十分的淑女,字正腔圆,道“这对子不过五个字,简单的紧。
小女子的上联是:烟锁池塘柳。
请大叔指教!”
话落,花沅便谦卑的立在那里,静待回答。
这对子乃前世与她定亲的殷霱出的,可这位国子监第一才子,却也是一个大渣男。
他失信于她已故祖母的嘱托,心安理得的娶了花佳。
盗用渣男的才学,她问心无愧,还很解气。
这对子连几年后的文人,都对不出,她可不信这小笼包能行。
真以为被花言巧语捧成了风流才子,自己肚子里就能有墨水?
但凡有颗花生米,也不至于醉成这个样子。
幸福的阈值不是靠吹捧得来的。
这次的羊脂白玉,她势在必得,哼哼!
少女为自己的智慧,欢喜鼓舞。
几个纨绔子弟从楼里探出身子,不由得小声议论着。
“感觉很简单呀!没什么水平,这小娘子大言不惭!”
“啧!用词也很寻常!这美人真是自不量力,居然敢找九重楼的麻烦!”
“可惜了这张倾国倾城的小脸了,毕竟寒门女子能识字都是少数……”
四周的权贵也都跟着嘲笑了起来,全然不顾花沅就在下面听着。
一旁的白发老翁提笔入墨写下这上联,摇头道“这对子看似简单,但实则在结构上五个字使用五行金、木、睡、火、土作为偏旁,欲对出意境佳的下联难!”
“水烟、池洼、小塘、与绿柳是乡间画作的主体,锁是灵魂。”
“画中用烟锁二字描绘浓淡远近之美,又与升起的水烟形成动静之美。
欲对出合乎五行且意境相衬的下联来着实不易!”
自认为才高八斗的荣弘璧,也愣住了。
他不由得吞了一口口水。
就绍兴这小地方,也卧虎藏龙吗?
且容他一试。
他闭了闭眼,隐去狼狈,板着脸,唇畔挂着嘲讽,道“小姑娘,这下联你能答的出吗?”
花沅早就猜到这小笼包会这样问。
她微微转了一下手中的油纸伞,美姿摆得时间有点久,手麻了。
她浅笑,反问道“这本就是小女出的对子,对得出如何,答不出又如何?”
荣弘璧这次慎重了,眸光闪烁。
他思量好一会,才佯装贵人语迟,上前两步,正视对着楼下。
“小姑娘,你若对的出,那本公子向你道歉,请小姑娘入堂可好?”
荣弘璧这才给了她一个正眼。
小丫头半遮面,君怜姮娥,虽是寒门,可通身的气派和规矩却极为出众。
这般的女子,哪怕站在燕京的几位长公主身边,也不会逊色吧?
还有她的美眸,居然和自家姑祖母,有七八成相似!
他家姑祖母是天底下最有福气的人了。
乃当朝宠惯六宫的荣贵妃,美貌与智慧并存。
是引领着他们落败的荣氏一族,重新走向富贵的杰出领袖。
瞬间,荣弘璧觉得她有点亲切。
小丫头名副其实,是街上最靓的佳丽。
花沅不知他所想,忍住心里的得意。
她故作思索,道“好,上联是烟锁池塘柳,下联为秋照银杏坡。
小女才疏学浅,还请诸位叔叔、伯伯帮忙品鉴。”
顿时,满堂鸦雀无声,只闻这姝丽女子的如诗般声音,所有人都被这下联惊呆了。
这意境也太美了,上联朦胧,下联明澈。
花沅站在台阶上本就比堂前的众人高,这回形象瞬间就更加高大了。
荣弘璧不想丢人,就算是输给整条街最靓的崽,也不是啥光彩的事情。
这次他反应倒是也快,对着楼下众人,有礼的拱手。
之后他又俯瞰花沅,流露出高高在上,而又玩味的笑容。
“今日端午节,鄙人出一谜语,为诸位助兴。
烟锁池塘柳,左有右没有,若想猜此字,当中需加口。打一字!”
花沅矜持地笑笑。
心中暗暗不屑。
激将法,小儿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