活的穿好棉衣,和村里的小伙伴一起去玩雪,笨笨拙拙的摔了不知道多少个跤。
被妈妈牵着手领回来时,衣服都是潮潮的。妈妈温柔的揉揉她脑袋,说,“小纾下次不可以这么玩了,会感冒。”
“感冒要打针的。”
小时候的温纾比现在还要怕疼,瘪了瘪嘴,差点哭了。
后来又见过很多次雪,都没有那次的大。
妈妈去世那年也下了雪。
十二月份的深冬,万物都覆了白。
温纾独自站在院子里,突然觉得雪除了能带来惊喜外,就只剩下铺天盖地的孤独。
全家四口人在院子里一起铲雪的欢声笑语,竟已经永远变成回忆里的事了。
月台下两边的月季徒留秃秃瘦瘦的枝干,被挂上雪色,不知道来年还能不能活。是两年前的夏天妈妈亲手种下的。
人的伤口总会随着岁月的磨砺逐渐淡化。
刚开始那两年,温纾时常觉得自己仿佛处在梦魇中,习惯时不时就进入发呆状态。
盯着某一个点,回过神来,抬手摸摸脸颊,已经一片湿润,她待在这个称为“家”的地方,最可怕的其实不是已经失去。
而是不管走在哪里,每一处空间,家具,草草木木,甚至连空气,都熟悉的令人窒息。
而这些东西,却在一点点的、以一种令人猝不及防的狡猾,越来越模糊,变淡。
后来即便是思念,都像蒙着一层薄雾。
不知道怔怔过了多久,温纾才回过神来,垂下眼睫叹了口气,一切都在慢慢变好呢。
妈妈也一定会开心的。
她慢慢弯起唇角,迎着漫天下落的雪花,身体往外探了探,举着手机认真拍了几张雪景的照片,想要发给周景肆看。
“咔嚓”一声,刚落。
手机就震了几下,温纾只得先停下拍照的动作,低头,随即诧异的探身往楼下看去。
男生站在公寓楼下侧面,刚好对着她宿舍阳台外。
见裹着派克服的小姑娘探出头来,顿了顿,随后低头摆弄手机,视频电话打过来。
温纾犹豫了几秒,关好阳台的门,迎着被风吹进来的雪花躲到角落里,接通电话。
男生冷峻的脸出现在屏幕上。
他今天穿了件黑色呢绒大衣,屏幕太小,看不真切,雪花落上他肩,脖颈上却围着生日那天温纾送他那条烟灰色围巾。
温纾看了几秒,脸有些红。
周景肆还没开口,就发现小姑娘盯着他围巾,白嫩嫩的脸蛋儿还忽然红了,不由一晒。
他眉骨微抬,手指懒洋洋勾了勾围巾。
嗓音愉悦低笑问,“温小纾,我这还没说话呢,你看见我怎么脸就先红了?”
温纾:“……”
“好看?”周景肆笑够了,故意又问。
温纾点点头。
“收拾完了吗?”怕小姑娘恼人,周景肆收了逗弄的心,不再逗她,“收拾完就下来,带你去吃饭,上完课过节去。”
温纾想起他昨天晚上说要一起过圣诞,眼睛弯了弯,“喔”了声,小声说,“很快。”
然后她又打字。
说舍友还在睡,不方便说话,问他要不要挂。
周景肆说不要,要看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