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以为又是来碰运气的求官之人。
高孝瓘当然有自己的卫队,高澄不让儿子碰兵权,但也会在宫外为他们调派侍卫,护卫安全。
对四人也不偏颇,都给划了侍卫百人。
高珣便是高孝瓘麾下的卫队长,自称是出自渤海高氏,真伪不可知,也无人细究。
毕竟这年头哪怕本姓徐,都能硬往渤海高氏上蹭,徐某人居然还真入了宗室谱牒,高珣本就姓高,称自己是渤海高氏子弟,总比徐某人要靠谱点。
虽然高欢、高澄两父子都坚持自己渤海高氏的汉人身份,但在北齐一朝,渤海高氏并不等同与宗室,只有高澄的高祖父高湖的后人才能归入宗室之列,高隆之只是特例。
“还请小兄弟代为通禀,祠部郎中祖珽求见鲁王。”
祖珽自报家门,得知是官员拜访,高珣不敢怠慢立即将祖珽请进前院饮茶稍候,自己则入后院为其通传。
厢房内,正在进食的高孝瓘放下快子闻讯沉吟道:
“祠部郎中祖珽?”
“正是此人,殿下见与不见?”
高珣再次请示道。
高孝瓘颔首道:
“见见无妨。”
高孝瓘当然知道祖珽,怎么说也是陈元康的挚友,而陈元康是兄弟四人不敢忽视的八人之一,都知道陈元康虽然侍奉祖父高欢多年,却是父亲高澄的铁杆心腹,属于五文三武之一。
五文即为陈元康、杨愔、崔季舒、崔暹、以及新近调回洛阳任职礼部尚书,身兼侍中的赵彦深。
三武即为段韶、斛律光、高季式。
八人除崔暹以外,都是高澄初镇洛阳时的文武亲信,与他情谊深厚。
高孝瓘愿意见一见祖珽,其实也是看在陈元康的面上,毕竟这人鸡鸣狗盗的名声实在太臭。
高孝琬若不是在翻阅官员档桉时,惊讶于其过往考评的具体事迹,认定此人有大才,也不会遣人相召。
祖珽被高珣带至厢房时,屋内早有婢女收拾了碗快。
虽说见惯了他们高家人的俊美容颜,可见到高孝瓘本人,还是震惊于这年仅八岁的少年怎能生得如此好样貌,若非生在帝王家,而是寻常百姓家里,只怕是祸非福。
不过也只是短暂的失神,祖珽躬身见礼道:
“下官祖珽,拜见鲁王殿下。”
“祖郎中无需多礼,请坐。”
高澄再不重视礼仪,可高孝瓘终究是受过正经的皇子教育,至少在待人接物的礼节上,挑不出一点毛病。
“不知祖郎中今日来此,所为何事?”
祖珽扫视了一眼屋中侍奉的奴婢,但笑不语。
“你等且先退下。”
高孝瓘挥手让众人在院子里候着,一众奴婢垂首而出,只留了高珣一人挎刀随侍在侧。
“自古建立储嗣,承祧守器,继文统业,乃国之根本。当今皇后早亡,独留一女,又有四王并立,若不早定宏策,社稷难安。”
祖珽话才说完,却听高孝瓘笑道:
“祖郎中这番话应该劝说父皇,何必与瓘言。”
祖珽不以为意,直抒胸臆,言语中满是自信道:
“陛下迟迟不立储君人选,无非要于诸王之中挑选最合心意之人,珽此来,便是要助殿下于诸王之中脱颖而出。”
高孝瓘暗道一句,好大的口气,面上却波澜不惊的笑道:
“我有三位兄长,聪慧颖悟,皆是一时俊彦,得众人所望,祖郎中若求定策之功,自当寻我皇兄,来我这鲁王府作甚。”
与人相交,最忌交浅言深,高孝瓘有意储位不假,却也不会轻易与初次见面的祖珽表明心意。
祖珽也明白这个道理,但他来之前早就摸准了这位鲁王的心思,若无意与三位兄长争夺,这些时日又怎会在刑部苦读律令,研习卷宗。
这可不像一个无心夺嫡,甘做闲云野鹤的皇子该有的做派。
祖珽不慌不忙,将昨日自己所思关于储位之争的形势尽数说与高孝瓘,高孝瓘不由咋舌,心道:
‘照他这样一说,合着阿母不为外人所知,还是我的优势。’
此番见解确实不俗,高孝瓘不敢再轻视眼前之人,命人送来茶水,与祖珽坐而对论。
这年头可没有端茶送客的规矩,这种习俗始于宋朝,兴于清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