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孙搴醉死,陈元康得以升任相国府主薄,独掌机要。
高欢亲自与遗体道别后,也没有为难陪酒的司马子如,只是让他为自己举荐一名人才以做补偿。
司马子如举荐了高澄麾下一名幕僚,魏收。
于是高欢派人询问高澄,能否将魏收派往晋阳,为他代笔。
没文化是这样的。
连高澄都只能算是半文盲,不会真有人认为贺六浑饱读诗书吧。
同时高欢也是为孙搴讨要仪同三司、吏部尚书、青州刺史的身后殊荣。
这也是高澄能够得知这件事情的原因。
感受到了高欢的尊重,高澄没有拒绝,一面在往信都的途中草拟了追赠文书,送往洛阳。
一面又派魏收往晋阳效力。
高澄身边记事有张师齐,行文有温子升、邢邵,魏收确实不得用,因此他放人也痛快,完全没有当年放走陈元康的不舍。
但表面上的惺惺作态是做足了,凭他炉火纯青的演技,魏收瞧不出一点破绽。
或许看出来了,也会装作不知,并要感激涕零,这是上千年来的主臣规矩。
酒这种事,有些人可以劝,比如眼前的舅父娄昭。
有些人劝不了,比如来了信都就被高澄赶回渤海扫墓的高季式。
拿孙搴醉死去劝高季式?
别说笑了,历史上就是他与司马子如、孙搴三人共饮,一个活生生的人醉死在自己眼前,高季式喝酒有过收敛?
对于这种酒鬼劝不了,只能以大将军的身份强制命令他少饮。
孙搴之死也刚好给了高澄这个由头,收到孙搴死讯,高澄就给高季式定了量,每日不能多过两坛。
这年代的酒水都能把老酒鬼醉死,真不知道这些人究竟灌了多少。
总不能其实是撑死的吧。
离开娄昭府上,由薛虎儿领人掌灯护卫,高澄就着月色回府,先往元仲华、尔朱英娥等人屋里探望一圈,却在李祖娥门前止了脚步。
李祖娥是在高澄出邺城前到的,相处了些时日,对他的态度谈不上热情。
高澄心思多细腻一个人,立马就感觉到了她的疏远与抗拒,只怕李祖娥还是过不了李祖猗给他当了外妇这件事。
也对,高洋赠送百箭给元昂,又在灵堂**李祖猗,本是要把她带进宫,是李祖娥哭闹着要讲后位让给姐姐,由娄昭君出面干涉才罢休。
摇摇头,都已经吃进肚子里的肉,怎么可能吐出来,大不了尊重你的意愿,不让你们两姐妹一同侍寝。
一念及此,高澄险先改主意,今晚不住王氏屋里,改与元玉仪、元静仪两姐妹同宿。
屋里崔幼娘还在对李祖娥反复说教,这几日都是她们母女同住。
高澄在门外轻咳一声,屋里立即止住了谈话,崔幼娘出门来迎。
崔幼妃如今也才三十五岁,能生养出李祖猗、李祖娥两姐妹,模样自然不会差到哪去。
这年纪,还养得细皮嫩肉,难怪十余年后,高洋要给这位守寡的岳母抽上一百多马鞭过瘾,打得皮开肉绽,血流满面。
不过这辈子算她运气好,小高王这个女婿没那么粗鲁,一百多鞭子肯定是不要挨了。
仔细想来,这辈子可不能亏待了李希宗这个岳父,居然敢让风韵犹存的妻子亲自送女儿来自己面前。
这份信任,小高王是真的被感动到了。
打定主意回洛阳后,就要找高欢将岳父这位上党郡守调往河南好生重用。
这年头,在女色方面,还相信小高王人品的人可不多了。
“祖娥正与妾身念叨着大将军,不想大将军就来了,大将军请进,妾身还有些事要去寻祖猗。”
说着,崔幼妃款款一拜,便扭着腰肢离开了。
高澄忍着寻找马鞭的冲动,将视线收回,迈步走进了屋里。
昏暗的烛光,氛围有些暧昧,但屋里的人却很破坏气氛,一副神游万里的模样。
“你还要与我置气到什么时候?”
高澄决定与她摊牌。
那么多公务、那么多媳妇,哪有时间跟精力与她玩你猜我猜的游戏。
“妾身又哪敢与大将军置气。”
自小娇宠长大的李祖娥回顶道。
这些年除了高欢,哪还有人敢这样顶撞自己,到底是自己媳妇,高澄虽恼,却也没有动怒,只是冷哼道:
“不就是你姐姐的事,我实话与你说,若她有了身孕,我还会让她进门。”
“你!”
李祖娥闻言,柳眉倒竖,杏眼圆睁,气急败坏道:
“你无耻!”
高澄却不以为意,在她身旁坐下。
李祖娥不愿与他挨得太近,又移开一段距离,高澄却径直握住她的手。
“放开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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