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夜公子,我听不懂你说什么。”
“你将解药服下,不用我说你自会懂。”夜游心烦意乱,不想多言,直接将药瓶子扔他怀里去。
“莫名之物,岂敢随意服用?”玉无涯拔开瓶塞,嗅了嗅,一缕清风灌入鼻腔,直入灵台的触感。他打了个寒颤。
“海牙子大人,那是您自己调配的解药。”素和看他防贼似得打量夜游,心中不满,“当年您兴冲冲跑出来破色戒,我和渣龙拦都拦不住……”
素和趁机数落他一通,顺便说明来龙去脉,否则以他谨慎的个性,真不会喝。
解释罢,殿内众人反应不一。
第五清寒满面震惊,他是个身背诅咒之人,诅咒有多恐怖他最清楚,竟然有人自己给自己下咒?
西河柳则崇拜的五体投地。
“不可能!你骗我!”玉无涯呆愣片刻后,激动起身,险些将手里的药瓶子砸了,“我怎可能干出这种事情?!”
“你干得出来,你海牙子一贯离经叛道,什么事儿干不出来?”
金羽的声音响起。
几人转头,看着金羽负手入内,他身形挺拔高大,将背后跟着一同进来的简小楼挡的严严实实。
待简小楼从他背后绕来一侧,夜游才看到她唇瓣惨白,双眼无神。
她在殿外全都听到了,原来点点的病源于魂印戒咒。
源于她身上的魂印戒咒……
“十九阶的鲛人王,好生气派啊!”
端坐喝茶的女妖修冷冷一笑,讥诮道,“灵珑,为师之前说什么来着?你捡回来的这个男人很危险,你不听,你偏不听。害了自己也便罢了,而今连孩儿也快要害死了,哦不,为师忘记了是一胎双生,早已害死了一个……”
众人这才将视线投在白灵珑身上。
这个孤傲的女人背着一柄长刀,单手抱着一个昏睡中的孩子,脊背直挺的站在殿上,
原本就微凹的眼眶,因为疲惫越发深陷,嘴唇紧抿,杀气腾腾。
她在众人的目光中偏了偏头,凝视玉无涯,一言不发。
玉无涯将下唇咬出了血,被逼急了,剪水双瞳蒙上了雾气,即将凝结成为眼泪:“你相信我,我相信我自己,我做不来这种事。”
“那你喝。”白灵珑嗓音沙哑低沉,“你喝了再说。”
“我……”无无涯攥着解药瓶的手在颤抖。
“喝!”白灵珑目光似刀,厉声喝道。
“好,我喝!”玉无涯咬了咬牙,拔了瓶塞仰头灌下,“我证明给你看,事情的真相一定不是……”
话未说完,他眉心一蹙。
继而双手抱着头,痛苦的瘫倒在地上。
白灵珑的嘴唇颤了颤,心里终究是舍不得,想要伸手扶他一把,然而看到他黑发似海藻疯长,黑亮的眼珠渐渐浅成了海蓝色,手背的鱼鳞也浮了出来,分明是个鲛人族。
她一颗心沉了下去,沉到了底儿,再也浮不起来。
肉身形态改变后,经脉灵气爆发,海牙子的气机冲撞的众人不得不释放出力量抵抗。
简小楼站在金羽身边,什么压力都感受不到。
“夜游。”她喊了一声。
“恩?”夜游走过去她身边,牵起她的手,寒冰一样冷。他催动内息,先将自己的手暖热了,再将她两只小手捂在手心里。
“那时我们该拦住他的。”简小楼低声道。
“我们拦不住,海牙子要做的事情,谁都拦不住。”夜游摇摇头,尽管他心里也在后悔,“而且我们谁也不知道,诅咒……诅咒会过渡给孩子,若是海牙子知道,他想来也不会……”
夜游用了“想来不会”,而非“一定不会”。
海牙子是个疯狂的学者,不能用“正常人”的思想来评断他。
有句话,金羽想问许久:“乖宝贝,你说海牙子提取了你的诅咒,你身上为何有诅咒?谁给你下的?”
最后几个字时,已是快要吃人。
海牙子的气息逐渐稳定,跌坐在地上,海藻般浓密的黑发铺了一地,勾着头,半响一动不动。
“海牙子大人?”素和走上前,蹲下,想看看他的表情,是醒了还昏过去了。
醒着,睁着眼睛,不知在思索什么。
素和认为他不敢抬头,是怕面对白灵珑。
“小夜游。”海牙子没有起身,宛如一滩烂泥,弓腰坐在他那惊人的头发里,抬起手轻轻揉着太阳穴,疲惫道,“我找到破除魂印戒咒的法子了。”
夜游不太敢听。
海牙子自顾自地道:“生个孩子,你们身上的诅咒、厄运,都将会慢慢过渡到这个孩子身上去,待他一死,诅咒也就彻底消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