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良才有空闲询问益州:“孔明兄如何看田孝先?”
“国之栋梁。”
马谡稍稍沉默后,又说:“今有汉王、关、张、马、赵、黄、李、魏、黄等将军,彼年少谦恭。弟所虑,乃十年、二十年后。益州将校虽在汉中历经苦战得以砥砺,但远不如田孝先勇冠三军。”
马良不语,马谡又说:“弟听闻襄樊之役时,田孝先登高振臂一呼而使三军雀跃,以至于襄阳吕常自尽,以声威迫降坚城者,黄巾以来能有几人?”
“江陵一役时,田孝先不恤江陵关系国本,为一己虚名,设险计大破虎威军于城下。今弱冠之龄就此般胆大、贪功,可知今后绝非常人所能制衡。”
“后麦城一役时,又率吏士千人横行敌阵如入无人之境,宛若天神,深得各军将士敬畏。而关君侯长麾直指孙权本阵时,各军踊跃争先,唯独其部虎牙军驻守不动。”
“当时虎牙军若渡河抄击,兴许能擒孙仲谋于沮水。”
“而荆蛮、五溪蛮不拘酋帅、勇士,皆视田孝先为神人,无不轻生乐死。”
马谡深感忧虑,说着长叹:“弟以为破合肥、进据南阳后,可征田孝先入朝,或统率中军,或典掌宫禁,以砥砺性情为上。”
荆蛮、五溪蛮顽劣低贱,祖祖辈辈敬畏汉之强盛,以好言相抚,本就是上好的兵源。
田信倒好,挟大汉数百年威名权重,却对蛮夷讲究一视同仁,有借汉威名而自壮之嫌。
见马良也有忧虑之色,马谡又低语:“田孝先造神兵方天戟,故弄玄虚,惹得蒲元不快,常出言诋毁。说其自私,若献神兵铸造秘法,我军战具锐利,可使敌虏胆裂。天下早定,少死多少人口?如此大仁之事,以田孝先之智视而不见,可见其心性绝非纯良。”
“唉,幼常不可再提此类言语。天下将变,正是田信这等骁将用武之际,不可因猜忌败坏汉王大业。”
马良端起茶小饮一口,扭腰转身从立柜里抽出一条锦袋,从中取出素绢装裱的卷轴递给马谡:“此田孝先所书《千字文》,幼常看看。”
马谡小心翼翼挪开蜡烛,铺开卷轴,顿时双眼微微变圆,眉目舒展,面容绽开:“哇……世之奇珍。”
“唉。”
不想听到马良叹息,马谡恋恋不舍抬头:“兄长可举田孝先为孝廉?”
“未有,我反复劝他,田孝先却言将军之尊再举孝廉,有轻鄙军中吏士之嫌,乃贵文轻武之意。如今封爵亭侯,尚翁主,更不可能举孝廉。”
马良一副欠了一大笔钱的忧愁:“他给我《千字文》,我却无一物相报,实在愧疚。”
马良、马谡有钱么?
没钱,破成都刘备大赏将校时,马良在荆州辅佐关羽,得到的只有一点点汤水。
这些年在成都置办产业,早已没了积蓄。
作为有追求的官员,马良作风节俭,故无积蓄。
马谡有钱么?也没有,成都令上面有蜀郡郡守法正盯着,还有诸葛亮在身边随时过问,马谡也没钱。
难道用家传的学问?
宜城马氏是扶风茂陵马氏分支,自有家传学问。
算辈分的话,马良与马超同辈……惊不惊喜,意不意外?
一个是马援的儿子、孙子因窦宪牵连父子被杀,子孙在凉州扎根;一个是马援侄孙马融当南郡郡守留在荆州发展的支脉,都算不上马援的血脉,所以这血缘很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