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位大哥,在下乃是来自昭阳的商人,这位是拙荆。我夫妻二人回乡省亲途中遭贼人所害,故而流落迷路至此,不知可否请诸位帮忙带路?”
在那猎户盯着殷荃犹豫不定时,夏侯婴清冽如水的声线径自从两人身后缓缓飘来。
循声看去,胡子拉碴的猎户并没有立即应声,而是将身裹虎皮的青年拉到其他人当中,几人围在一处,交头接耳了起来。
见状,殷荃耸耸肩,扭头朝夏侯婴瞥去一眼。后者则像是一早便料及她会这么做一般,也在同一时刻将深邃如夜幕般的幽黑眸光迎了过来。
两人只短暂交换了一下眼神,那边猎户瓮声瓮气的声音已经传来:“实不相瞒,我等此番进山乃是为了猎杀前些日子闯入此处的杀人疯熊,无法腾出人手给你们带路……”
未及他说完,青年的声音在他身后响起:“你夫妻二人只要沿着这条河一直朝下游走,到达一处断桥后向北行出三里地,看到一株空心巨树后向南一直走,就能走出这座林子了。”
闻言,夏侯婴并不再多语,只俯身道谢,略施一礼后携着殷荃按照猎户的指示迈步向前。
循着两人渐行渐远的背影望去,方才将殷荃救下的青年眸光闪了闪,遂扭头跟上了其余猎户的步伐。
自从上次河中遇袭,夏侯婴和殷荃已经足足失踪了整整三日。
好在监察御史阮大人除去磕破了一点头皮之外并无大碍,否则,邱成县赈灾一事,恐怕又要遭到拖延。
将人安全无恙的送达邱成后,卫钧和庞班便出动了几乎全部猫眼成员在素水河及其支流上上下下的搜寻,却除去一些四分五裂的野狼尸体和几截浸透了鲜血的白绸碎片之外,再没有找到任何踪迹。
如今,卫钧和庞班唯一能够确定的是,尽管主子和殷姑娘自那日落水之后便再无音讯,但短时间内却也并没有性命之忧。
此时此刻,他们最需要做的,便是赶在国师之前将两人找到,以防夜长梦多,横生变故。
照着那坏脾气猎户的话沿河朝下游走去,直到日上三竿,殷荃和夏侯婴也没有瞧见那人口中提及的断桥。
肚子饿的咕咕直叫,殷荃扁着嘴,摸了摸自己那大唱空城计的肚子,随即朝夏侯婴望去。
“饿了?”瞧见她那颇有些可怜巴巴的眼神,他掀了掀眼睫,面无表情的蠕动了一下嘴唇。
听他这么一问,她拼命点头,正欲张口,却听见一道冷冰冰凉飕飕的淡漠声线从头顶上方飘了过来:“本王在此处等你,自己去找东西吃。”
闻言,殷荃张了张眼眶,继而撅了嘴。
这种时候难道不该由男人去找可以吃的东西么!为什么每次她跟夏侯婴在一起的时候那些脏活重活累活苦活都是她来做?!
他拿她当汉子使么?!!
越想越觉得火大,殷荃想反驳,但转念又想到夏侯婴似乎伤得挺严重,几天下来脸色始终苍白如雪,连一丝血色都没有,姑且原谅他。
边想边朝林子里面走,她左望望右瞧瞧,正犯愁不知道找什么东西来填肚子时,忽而发现树根边缘的一丛蘑菇。心中一喜,她俯身向前,却在此时听见一阵飞鸟惊鸣。手臂顿了顿,殷荃猛地转身,却忽被一柄冷光四射的窄剑架在了颈间。
身形一僵,殷荃屏着呼吸,唇线缓缓抿直。
直觉告诉她,来人,必定与先前在船上偷袭他们的人脱不了干系。
攥了攥手指,她将方才在情急之下抓在掌心的泥土捏紧,循着那柄架在自己颈间的窄剑望去,只见一个周身笼罩在灰黑劲装中的男子正一瞬不瞬的盯住自己,那双眼睛杀气重重、沉稳老练,透着骇人的青芒,如染一蓬猩红血光,沉着,冷静,自信,单是看着那一双锋芒熠熠却毫不外露的阴戾眼神,便足以令人头皮发麻,四肢发冷。
抿直唇线,殷荃每吸入一口气,都在告诫自己要冷静。
两人就以这般诡异的姿势僵持着,没有人出声,也没有更多人出现。
蠕动了一下唇线,殷荃又将手指收紧了些。
没有更多人现身只能说明两种情况,一是这些杀手跟卫钧他们一样,根本就不知道那日他们落水后究竟流落至何处,如今眼前这人会在这里遇见她,只是纯粹的碰运气。至于第二种情况……当日的刺客们确实先于卫钧他们找到了夏侯婴的下落,此刻她眼前只有一人,那便意味着,其他人恐怕正在朝夏侯婴集结!
无论哪种情况,对她和夏侯婴而言,都是百害而无一利,为今之计,不能硬拼,便只有智取。
思及此,殷荃心中一动,忽而掀了红唇一角,轻笑出声。
“先前在船上你们没能杀得了我和夏侯婴,...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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