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靖宁本说是要背着谭怀玠出去的,但这位年轻的学究觉得这般形状有辱斯文。余靖宁拗不过他,也只好是搀着他一步一步朝外走。
起码一半的路程中,余靖宁都很是沉默,只顾搀着谭怀玠缓步朝前走着。行至阶前,似是终于忍不住了,长叹一口气:“你今后还是进内阁罢。”
谭怀玠抬了抬眼睛,神色疲惫,勉强冲着余靖宁笑道:“怎么忽然说起这个来?我如今并未定罪,自然也当官复原职,再回大理寺便是了。”
“你那不成器兄长怕是这几年都出不来了。”余靖宁斟酌了一下,觑了一眼谭怀玠的脸色,这才说道,“你今后也不必再顾虑你兄长,谭家今后就得靠你撑着了。况且陈三姑娘嫁与你之后,陈伯朝便是你舅兄了,有他帮衬着总归不会太难。”
谭怀玠几个庶弟,最大的也不过是余知葳大小,是以如今在谭怀玠面前提谭家,就差不多算是提他父亲。虽说提道这个话题不免让谭怀玠寒心,但这一层总归是绕不过去。谭泽再怎么只顾及自己的面子、谭家的体面,为了上阉党的船保自家的荣华富贵,情愿把自家儿子当弃子,那谭怀玠也不可能脱离谭家。
君让臣死,臣不得不死;父要子亡,子不能不亡。此话自古有之,放在现今也是一样。谭怀玠若是当真一气之下脱离了谭家自立门户,是为不忠不孝,今后在朝堂上也难以立足了。
可谭怀玠又绝不可能今后再不走仕途,现下朝堂党派纷争,贤才在野,实在不是甚么好事。
所以就算他们父子经此一事,裂痕再难弥补,那也是装也得装出一副父慈子孝来。
谭怀玠的处境实在是没比余靖宁好到哪里去。
“谭家如今元气大伤,你若是不入了内阁支撑一二,恐是要败落了。”余靖宁好似从来没这么絮叨过,掰开了揉碎了劝这谭怀玠入内阁,“今后便只能靠你一人,你父亲因着这关系,怎么也该敬你三四分的。”
“原先我父亲朝蜀中送了好些拜帖和礼,想搭上蔺家的船。”谭怀玠苦笑,蔺太后娘家,便是那镇离王蔺家的藩地就在蜀中,这礼当然是送给蔺家的,“谁知竟是没甚么回应,我父亲与我大哥便废了好些功夫与田信搭上了。如今我家清流不是清流,阉党不是阉党,实在是难做人啊。”
“我还有一事为与你说”余靖宁顿了顿,停下脚步,看着谭怀玠的眼睛,正色道,“先前,陈伯朝、陈仲温都来寻过我,与我掰扯了些海贸的事,你该知是何意罢?”
陈家今后是谭怀玠的岳家,陈晖、陈暄就都是谭怀玠的舅兄与其自己挣扎,不如干脆与陈家绑作一处。
今后谭家便不算是旧派清流,也不是阉党,而是新派了。
余知葳着直叹气,若是这陈家与谭怀玠是旁的关系,余靖宁大可不必这样大费周章的来劝谭怀玠上陈家的船——他就是怕伤了谭怀玠那点文人的自尊。十六岁进士及第的少年郎...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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