沾了一点在手指上,抬手要给他上药。
当她的手指碰到余靖宁的额头的那一刹那,两个人都激灵了一下似的,齐齐往后缩了半分。
余知葳不知怎的,觉得自己好像脑子不清楚得厉害,咳嗽两声,打哈哈道:“哎哟,可疼罢。我没给别人怎么给别人上过药,还是大哥哥你自己来好了。”言罢想将那装药的小罐子往余靖宁手里递,却好似又怯了似的,将东西搁在桌上,往余靖宁那头推了推。
余靖宁依言将那装药的小罐子拿起来,自己给自己上药,兄妹二人静默了一会儿,终是余知葳开口道了一句:“谢谢。”
难得他专门亲自回来一趟,就为了安她的心。
“……”余靖宁将那装药的小罐子搁在桌上,盯着低头的余知葳看了好几眼,“何出此言?”
余知葳笑了声儿,轻声道:“无事。”旋即抬起头来,将手肘搁在桌上,对着余靖宁扬了扬眉毛,“大哥哥,天都要亮了,你若是再不出门,就要赶不上朝会了。”虽说这世子府离皇宫也没多远的脚程。
余靖宁听罢,冲她点了点头,站起身来朝外走,临了临了跨门槛的时候,特特回过头来,瞧了余知葳一眼,踯躅一阵,才开口道:“你一夜没睡了,也歇下罢。”
屋中的火烛将余靖宁的眉眼描摹得格外清晰,眉梢眼角皆是凌厉地上扬着,却被那摇晃的烛火渲染得温情了许多。
余知葳看着面前眉若丹青目如点漆的少年锦衣卫,心里头不知是莫名其妙地断了根甚么弦子,屏着呼吸胡乱答了句:“好。”
余靖宁这才放心出了门。
堂屋中又只剩下余知葳一个人了。
她盯着自己方才给余靖宁上药的手指看了好半天,盯得久了,就觉得那手指有些发热,好像不是她自己的手了。
余知葳别开眼神,握紧了拳头哑然失笑:我这是一宿没睡觉,魔怔了吗?
……
余靖宁出了世子府,快马奔驰,没一会儿就到了宫门口,他翻身下了马,高邈正在原地来回踱步等他。
见了余靖宁,高邈赶忙凑上前来揽住他的肩,冲着他低声道:“你怎么才回来,朝会都要开始了。”
“不算迟。”余靖宁道。
高邈看了余靖宁两眼,忽然觉得他脸色好像不太好看。虽说是一夜没睡,但他们几个好歹是有武将底子在的,人又年少,断然不会只是一夜没睡就是这般脸色,便皱了皱又开口问道:“到底是甚么事要你非得回家一趟?”
余靖宁言简意赅:“家事。”
高邈贯彻着打破砂锅问到底的的精神,继续问道:“甚么家事能严重到这种程度?”
余靖宁好似是想对着他翻白眼来着,最后终于忍了下来,用手指比在唇边,冲着高邈:“嘘”了一声,旋即径自上前去了。
高邈抓抓脑袋,想不通:“这又是怎么了?回一趟家魔怔了?”
他摇摇头,快走两步跟上了余靖宁的步伐,也行进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