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谓的宫规,懂得弘历的为难,所以玉珊才格外纠结,她知道自己不该怨怪弘历,但对女儿,她又愧疚不已。
哪个女子不渴望两情相悦?苏玉珊深知爱情在婚姻里的重要性,却还得牺牲女儿的幸福,这对她而言,无疑是一种残忍,对容瑜而言也很不公平。
可谁让容瑜是皇室唯一的公主呢?
特殊的身份使得容瑜不能自由选择,苏玉珊能够理解弘历的苦楚,那么容瑜呢?她会谅解她皇阿玛吗?
陷入沉思的苏玉珊久久不语,她已分不清何为对,何为错,更不知该如何跟女儿交代。
许久不听她吭声,弘历越发愧疚,只觉自个儿让她失望了,
“玉珊,我答应你,若是这一胎是女儿,我定然不会再让她去和亲,第二个女儿的婚事由你来定,可好?”
这一胎是男是女尚不能确定,不管是皇子还是公主,他们都不能随心的选择自己的另一半吧?
弘历这么说,大约只是在哄她而已,关于孩子们的婚事,她已经不敢再相信他的话了。
“这个孩子还没出生呢!谈婚论嫁还早,现在提十年后的事做甚?人生有太多的变故,没必要想得太长远。”
玉珊没再与他争执,她似乎是妥协了,但弘历看得出来,她的情绪很低落,她沉默了许久都没再说话,眼神幽暗得令他心疼。
明明他已经下定了决心,目睹玉珊这样的情状,他终是心生不忍。
最终弘历选择了一个折中的法子,先缓两年,等到容瑜十岁的时候再给她定亲。
等围猎结束之后,他打算让勒珠尔一起进京,到宫里读书,亲自培养这个未来女婿,两个孩子相处得久了,指不定容瑜就不会再排斥他。
待到两年之后,不管容瑜是什么态度,都必须跟勒珠尔定亲!
这是弘历能为苏玉珊所做的最后的妥协。
苏玉珊心知此事的结果无可改变,那就只能期盼着两年之内,容瑜能对勒珠尔改观,自愿定亲。
半个月后,木兰秋狝结束,弘历举行了盛大的庆功宴,定于九月初六摆驾回宫。
勒珠尔亦得随行,临行前一日,达尔罕王交代他,此去京城,一定要对和敬公主好一些,勒珠尔顿感为难,
“公主她……好像对我有意见。”
勒珠尔也不晓得自个儿哪里得罪了她,自那日过来之后,她再见他时总是沉着一张脸,没个笑容,也不肯再与他说话。
明明前些日子她还曾给他送汤,转眼就苦大仇深,姑娘家的心思当真是怪异。
勒珠尔猜不透,也不愿去问,达尔罕王无谓一笑,“公主是否喜欢你不重要,你只要知道,她注定是你的妻子即可。
寻常的蒙古人没资格入宫读书,皇上肯让你进上书房读书,足见他已经将你当成了他的女婿,你可得把握住这个机会,好好表现才是。”
勒珠尔很清楚自己身上肩负着怎样的重担,不消父汗提醒,他也会好好表现,争取不让父汗失望。
如今玉珊的身孕已有四五个月,回宫途中,她一直提心吊胆,生怕有什么差池,又被太后拿来做文章。
好在老天保佑,这一路上,她的胎象都十分平稳,并无意外发生。
此次离宫,随行的妃嫔不多,统共也就三个人,这几个月里,苏玉珊都无需处理那些繁琐的后宫之事。
待回了宫,妃嫔们又要定期请安议事,太后的意思是,苏氏有了身孕,精力不足,无暇分心管这些后宫之事,那么管理后宫的职权就该转交给荣贵妃。
得知太后的打算,翠凝忽然明白了当初主子所说的“会有机会的”,这句话的真正含义——
一旦纯贵妃有了身孕,那她家主子的机会不就来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