画棠阁内,得了空闲的苏玉珊正坐在妆台前梳妆,顺带默默的捋着此事的来龙去脉。
常月挑了一支芙蕖粉花簪,别于左侧,她正待选耳坠,忽闻有人来报,说是岚昭院里的丫鬟冬凌奉福晋之令,前来求见。
苏玉珊立时挺直脊背,紧张抬眼,“几个人?可有带什么东西?”
下人回道:“一个人,双手空空。”
只有一个人,大约不是给彦彦灌药的,毕竟是福晋院里的人,苏玉珊总得见一见,遂让人带她进来。
进门后,冬凌福身请安,“格格,福晋想见您一面,烦请您移步岚昭院。”
福晋见她,估摸着又是为了那符水一事,苏玉珊懒得应酬,手持巾帕捂嘴咳了几声,佯装有气无力地道:
“近来染了风寒,咳得厉害,身子不适,不便出门,以免传染给福晋,待我痊愈之后再去给福晋请安。”
这样的情形,福晋早已料到,还特地嘱咐过冬凌,冬凌自有应对之策,“福晋有要事与您商议,您若身子不便,外头备了辇,可送您过去。”
“我才起身,尚未用朝食,待我用罢朝食之后再去。”
苏格格故意找理由,分明就是在拖延时辰,想等四爷回来,福晋又怎会给她这个机会呢?冬凌不紧不慢地道:
“岚昭院备有朝食,不会饿着格格,还请格格随奴婢走一遭。”
苏玉珊正待找借口,却听冬凌又道:“福晋说了,您若不去,那往后云芳便不能留在府中。”
妤瑛晓得自个儿不能随意找苏玉珊的麻烦,但云芳只是个丫鬟,她身为福晋,想动一个丫鬟还是易如反掌的,是以她才会拿云芳来威胁苏玉珊。
苏玉珊又岂会不懂,福晋这是在暗示她,今日她若犟着不去,往后福晋便会想方设法的为难她身边的人。以福晋的尊贵身份,想治画棠阁的下人,有的是法子!
未免云芳受牵连,最终苏玉珊决定去一趟,临走之前,她特地跟云芳交代了几句,云芳默默记下,点头应承着。
而后苏玉珊随意挑了对珊瑚耳坠戴上,披上狐毛斗篷,接过云芳递来的手捂子,这才起身去往岚昭院。
今日天阴有风,呼呼的刮着,似钝刀子一般。她身上裹着斗篷倒还好,唯独这面颊冻得冰凉,鼻间酸涩不已。
清晨那会子,她慌着去护孩子,连斗篷都没披就出了门,这会子再一吹凉风,苏玉珊只觉脑门儿生疼,暗叹自个儿乌鸦嘴,这一折腾,怕是真的要患风寒了。
进得里屋,但见福晋正倚坐在帐中,面色苍白,憔悴了许多,苏玉珊依礼福身请安,妤瑛勉笑应了声,
“坐吧!自家人无需客套。”
丫鬟搬来圆凳,放在帐边,苏玉珊顺势坐下,果如她所料,福晋一开口,又提及彦彦,
“别院那位,四爷一直不肯认,彦彦便算是四爷的庶长子,四爷看重他,而我是四爷的嫡妻,府中所有的孩子都得管我叫一声嫡母,你们谁能生育,那是你们的福分,我从未禁止妾室生子。
你的孩子,我照样会疼爱,因为我很清楚,四爷是皇子,自然是子嗣越多越好。你要知道,我从没有谋害彦彦的心思,只是希望我女儿恢复康健而已。”
懒听那些个场面话,苏玉珊淡声开口,“小格格身子不适,只能由大夫来医治,所谓的巫师符水根本就是无稽之谈,福晋您不该听信那些鬼神之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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