终大多数都只能镶嵌进墙体,即使有少数沾到朱然,也只能是从衣角旁边掠过,朱然的眼睛都没有眨一下。
宫武倒是没有愤怒,只是揉了揉自己右臂,提着刀缓缓地走到巷子口,微微笑道:“不错,若要说起这些死士,比起将军亲自调教出来的禁军,那些从战场上归来的雷军可差得多了,毕竟建邺之地,有太多双眼睛盯着,即便是要练兵也不能大张旗鼓。”
“但话又说回来了。”宫武又道,“将军的那些人,如今一个都不在身边,将军孤掌难鸣,这些臭鱼烂虾也足够了。”
整座街区都已经被围成了死地,朱然虽然强,却还未入宗师境界,就好像一只鸟儿还没有长出双翼,终究无法冲破这里的封锁。
所以宫武并不着急,只是走入巷子里和阴影中的朱然面对面,双手抬起刀,一直到与眉毛平齐。
朱然半靠在墙壁上,闭着眼睛,耳朵却在一张一合。
这当然不是因为他朱然是什么精怪,只是气血修行到他这般地步早已经把全身的构造纳入掌控之中,即便是耳朵,在气血控制之下,也能变得如狼一般敏锐。
他在寻找。
小剑依旧在无声之中不断地飘动,静时如一片落叶,几乎让人无法察觉。
而就在四十丈之外的一间院子中,一名身穿宽大青衫,扎着道髻的中年文士一样闭着眼睛,盘坐在地上的样子,就好像一块已经被尘土掩埋了百年的树根。
精神是这世上最难修行的东西,要触及那个玄之又玄的世界,不但要有上苍赐予的天赋,更要有那持之以恒,十年如一日枯坐的恒心。
传说滔滔历史长河之中,就有一名修行者枯坐修行数十年,终成圣人,他的影子在墙壁刻成壁画,再也无法被抹除。
眼下这一名修行者虽然还不至于如此,但从身上那股气息来看,也已经有了大师风范。
“宋先生……”身旁的一名死士低声道。
宋先生摆了摆手,止住了死士的问题,虽然闭着眼睛,却正有一双心眼在无形之中睁开,附着在那盘旋的飞剑之上。
朱然听见了声音。
飞剑像是随风潜入的夜雨,簌簌然中落向朱然的胸膛,剑尖有些颤抖,但每一次颤抖,却都隐约指向朱然的各大要害。
同样闭着眼睛的朱然就这么静静地站着,尽管他看不见黑暗里的剑,却凭借着过人的听力和感应,向着某个方向猛然挥出一刀。
宽阔的刀面狠狠地与飞剑撞击在一起,顷刻间洒落出道道火焰般的雨点!
这是宋先生第一次全力出剑,飞剑不握在人手之中,但力量和速度却远比人能达到得更快,在夜色的黑暗之中,就连朱然也无法依靠眼力察觉。
但他也没有想到,朱然可以这样完美地抓住他的袭击,甚至还以更大的力量直接反击回来!
多年修行,飞剑就犹如他身体外的一部分,被朱然巨大的力量直接拍中,宋先生面色突然一白,嘴唇也开始颤抖起来。
倒飞出去的飞剑在空中打着旋儿,宫武则再次出刀,与朱然战在一起。
原本那些死士已经放弃了贴身为战的想法,只是不断地发射弩箭,试图控制着朱然的行动路线,逼迫他不得不回身与宫武搏斗。
这是一场精心策划的围杀。
朱然知道自己如今正像是一头落入陷阱里的野猪一般,因为目标太过明显,障壁又太过高大,以至于他无论如何都无法攀过。
嘴角露出一些苦笑,朱然想起他这多年从戎的时光,从来都是谨慎持重,但或许是因为这些日子以来有些心神不宁,一时不查就犯了这样一个错。
这会是他此生最后一个错误么?
他不知道,但作为高长恭曾经的副手,他有比任何人都要坚定的决心,即便是樊笼,他也要冲上一冲。
飞剑再度而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