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了景雨的话,高易水却是洒然一笑,道:“我倒是很能理解蔡邕心中执念。或者说,如若某一天形势所迫,令你们不得不背叛那位诸葛丞相,那你们是叛,还是不叛?”
景雨一时被他问住了,一向言辞清晰的他一时竟不知该如何回复,如果按照他的心意,哪怕粉身碎骨,他也不可能背叛诸葛宛陵,可若是他这么说了,岂非又与他之前评价蔡邕的话截然相反?
不过他毕竟是个豁达的人,想了想,笑道:“好吧,看来我还是太狭隘了一些,说到底,这种事情,放在谁身上,都十分为难。”
而秦轲却是担心另外一件事情。
也是这会儿,他才知道原来昨夜的乱局和蔡邕有关,而如果蔡邕是这场兵变的实际发动人,那么……
“蔡邕怎么样了?”秦轲打断两人的说话,急声道。
“总不会是……死了吧?”高易水笑了起来,可这笑容让秦轲心中猛然一跳,开始担心起蔡琰来。
然而高易水接下来的话却让他气急败坏:“那当然是不会地……虽然我不太清楚为什么,不过似乎李求凰并不想杀蔡邕,有关于豢养死士、策划谋反等等罪名全部都被安到了李岐的身上。现如今,李岐成了唐国的头号罪人,等着他的,只怕是夷三族的大刑,不过有意思的一点是李岐压根就是个孤家寡人,夷三族也无人可杀,只能杀他一人。李求凰估计也是看清了这一点,才选择了这么做。”
秦轲这才松了口气,抬腿就踹了高易水一脚,瞪眼道:“又卖关子,吓我一跳。”
“怎么,急着心疼你那千娇百媚的小人儿了?”高易水坏坏地笑道:“看星星看了一宿,怎么样?有没有亲着人家的小嘴?”
秦轲的脸“腾”地红了起来,他可没想到昨晚的事情竟然被高易水发现了,他大声嚷嚷着:“你说什么呢!”
似乎有些不解气,又似乎是慌乱,他再度踢了高易水一脚:“我们什么都没做!就是看星星!”
高易水倒是也不喊疼,嘿嘿地一笑,站起身来拍拍自己衣服上的灰尘,道:“也别高兴得太早,现在一切都还是未知数。李求凰想饶他一命,不代表杨太真一党真就会放过蔡家。虽说蔡邕暂且保住了一条老命,全家大小也没被牵连,可现如今他已经被擢升太傅,明升暗降,手上的一应权力都已经落到了原本的右仆射王云身上,现在的杨党在朝中可以说是一家独大,如果他们硬是要杀蔡邕,只怕蔡邕那把老骨头,还是免不了得跟李岐一起上刑场。”
秦轲低头,也冷静下来,大概明白了蔡邕现在前途尚且未卜,叹道:“如果那样的话……蔡琰……”
正在这时候,他却突然没有再说下去。
因为他发现地窖的门外,蔡琰正在微笑着看他。
她没有再穿着女装,而是一身粗布衣袍,头发扎起来,一如当初第一次在酒仙居见到的样子。
只不过相比较起来,之前的蔡燕十分明显的就是一位贵公子,一身衣服和饰物,足以证明他非富即贵。
而她现在一身的衣服不过是景雨给她的,布料下乘,做工也显得十分粗糙,穿着这身衣服只怕是在酒仙居门口徘徊,都会被店小二驱赶吧?
景雨背后站着的是荆吴,是诸葛宛陵,倒并不是拿不出钱给蔡琰买一件更像样的衣服,可现在他扮演的只是一间小米铺的主人,只有真正让自己得如小米铺主人一般平庸、清贫,才是他这样的探子所应有的素质。
自然,现在的蔡琰,看起来就像是一位从乡下来定安城谋生的年轻人,只是皮肤白皙了一些,长得过分俊秀了一些。
“谢谢先生。”蔡琰对着景雨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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