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当他看着棕马的双眼,明显从上面看出几分惊慌。正当军士愣神的功夫,棕马却猛然挣脱了缰绳就在这宅院大口处奔腾起来,秦轲整个人死死地握住马鞍,整个人上下动弹如一页在波涛中上下起伏的小舟,完全失去了控制。
“阿轲!抓缰绳!”阿布面色大变,知道长城的马匹力量之大,甚至能敌狮子,顿时高声喊道。
秦轲当然知道要去抓缰绳,只不过在这种情况下,他一时腾不开手,而当棕马人力而起,他更是感觉身体微微悬空,赶忙地双腿发力,锁住马腹。
而就在棕马前蹄落地的那一刹那,秦轲猛然地握住了缰绳,用力地一扯,棕马的动作顿时受限,尽管它仍然不肯放弃挣扎,终究还是被秦轲掌握了主动。
大概过了数十息的时间,棕马终于渐渐安静下来,尽管它仍然在不安分地挣扎几下,可秦轲控制了马缰,牵扯着他的行动,长城的军士也靠了上来,一拳重击在棕马的马脸,顿时让棕马安静了不少。
等到秦轲从马背上下来,看着这平静下来的棕马,虽然不说心有余悸,但也算是感觉体验了一把惊险刺激。
“它怎么了?”秦轲看着棕马,“我什么地方没做对么?”他这么问,当然是因为他自认自己的马术并不怎样,尽管太学堂里他学了一段时间,可至今他也没能做到骑射在三十步距离百发百中,对于一个气血修行,这实在有些丢人。
不过长城军士的回答却让他松了口气:“不是你的问题,大概是马惊了。”但他抚摸着马匹,感受着它那跳动的心脉,奇怪地道,“可不应该啊。它这幅样子,像是被什么东西吓到了一般。难不成你身上带着什么东西的粪便不成?”
“粪便?”秦轲没养过马,但也知道自己身上绝对没那东西,摇了摇头。
但当他低头之时,眼中却掠过一道异光被什么吓到了?刚刚他上马之时,似乎是感觉到一直在自己胸口睡觉的小黑有些不安分地扭动。难不成是它?
风吹过秦轲的脸颊,他闻到一股潮湿的味道。他看过一本书籍,里面说风的源头在于海上。而南方临近穹窿之海,飘扬而来的风也带着一股清新味道,与墨家地界那干燥、满是呛人尘土的大风完全不同。
秦轲骑着马,顺着道路紧跟高长恭和木兰,身侧是因为骑着长城高大战马而有些兴奋的阿布,而他自己胯下的战马已经不再是刚刚的棕马,而是换了一匹温驯许多,却也瘦弱许多的南方军马。
想到自己好不容易能骑上一次长城那膘肥体壮四蹄如雷的棕马,结果却因为那匹棕马疯狂的挣扎最终导致自己失去了继续骑乘他的机会,他有些无奈,却也没什么更好的办法。
他胸口微微一阵耸动,小黑从他的衣服间冒出一个头来,有些好奇地看着四周的人群。
秦轲则是低头看着他,眼神有些古怪。
“不会真的是你吧。”秦轲低声道,但很快又自嘲地笑了笑,只觉得自己有些太过神经质,虎豹的粪便可以让马匹受惊,这是因为马匹闻到那股味道会误以为虎豹就在附近出没,等待着捕猎它的时机。而小黑不过是一只又黑又小,长得也并不好看的小蜥蜴,能吓到来自长城,甚至能一蹄子踏碎野狼头骨的战马?
小黑嘴巴大大地张开,莫名地吐出一口黑烟来,倒是吓得了秦轲一跳。
在他的身后,骑着战马背后背负着战刀的苏定方微笑道:“放宽心,换成这匹马不是因为认为你技巧不行,只是正好其他的马匹正在洗刷,而那匹棕马又在刚刚挣扎中空耗了不少力气,这才换了一匹南方马给你。”
秦轲撇了撇嘴,尽管他知道苏定方并没有在骗他,可反而他自己心里总变扭着觉得是在接受一种安慰,有些不太自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