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秦轲吓得一抖,打了个寒噤,顿时把心里的好奇心给掐死又掩埋了起来,他可不想充军,打仗的事儿,他只想有多远躲多远。
“就这里了。你进去吧。我在外面等你。”阿布缓缓推门,大殿的门开了,透露出一些令人不安的黑,秦轲看了看,正在正中心不远处,有几盏灯正亮着,阴影映出一个在案牍上提笔写字的身影。
秦轲犹豫了一下,看了看那两旁的宦官,抬腿跨过了高高的门槛,向着亮光处走了过去,诸葛宛陵的脸真切起来,两个多月不见,他似乎有些清减,但眼睛仍然是那般平静如古井,仍然感觉会深陷其中逃不出来。
“坐吧。”诸葛宛陵道。
秦轲在案牍对面的垫子上跪坐下来,有些不安分地扭着自己的腿和屁股,太久没有这么坐了,实在有些不习惯。他抬眼看了看诸葛宛陵写的东西,尽管那些字他都认识,但连在一起,他却基本看不懂。
“你好像……一点也不惊讶,也不在乎?”秦轲看着诸葛宛陵,莫名地问道。
诸葛宛陵微微抬头,手上的笔停了停,又继续写了下去,平静道:“我知道你会来。”
秦轲摇了摇头,心想这这人真不是一个适合聊天的人。于是无奈地道:“好啦好啦,我知道你料事如神,上次我已经见识过了,就不要再拿出来在我面前炫耀啦。”
说着,他突然想到一件事情,拍了脑门道:“对了,有样东西……”他伸手到怀里,摸出那九爷交给他的竹简,递了过去,“这是九爷给你的。他……”
秦轲哽了一下,一下子竟然不知道应该怎么说,冷静了一下,才道:“他死了。但他让我对你说,他不后悔。”
“嗯。”诸葛宛陵只是轻轻地接过竹简,这让秦轲有些恍惚。与他读过的那些君王故事不同,诸葛宛陵并没有痛哭流涕,大喊着“你怎么会先我而去!”又或者双目含泪,赞颂九爷的功绩。
他只是那般平静着,一如往常,好像这件事情对于他来说不过是很小的一件杂事儿。
竹简被摆在了他身旁书柜上,与其他逐渐摆放在一起,也不再能分出彼此,火光之中,秦轲看得真切,那些竹简上都已经上了一些灰,显然不是那种经常被阅读的文稿。
“你……”秦轲有些迟疑,不知道自己该不该问,但还是问了出来,“不看看?”
诸葛宛陵继续在案牍上写着一篇晦涩的政论,轻声道:“不必了。”
也不知道从哪里来的火气,秦轲的声音重了许多:“总该看看吧?”
诸葛宛陵手上不停,也不知道是听出秦轲的语气还是没听出来,他只是微笑着,摇了摇头。
秦轲再也控制不住,猛然地一巴掌拍在了案牍上!
“啪”地一声,殿内原本的平静被打破了,那位站在诸葛宛陵身旁的宦官神色大变,却低着头不敢吭哪怕一声。只是心里发怵,从来没有人胆敢在丞相面前拍板子,眼下这个少年到底是谁,疯了不成?
要知道……上一个在诸葛宛陵面前倚老卖老拍板叫骂的老臣,只因为国主知道之后一道令,就在暗无天日的牢狱之中呆到了今日。
秦轲也不知道这种规矩,更不知道牢狱之中还有一位八旬老人因为在暗无天日之中毫无指望而三番五次寻死,他只是心里那股怒气不吐不快,大声质问:“九爷拼了命,就为了这个竹简能送到你的手上,那间油铺里的人更是一句话也没人带就那么死了。你就这么对待他们的?”
诸葛宛陵终于放下了笔,砚台上,墨汁反射着黑亮的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