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后面,还没去到马厩处,就听到一阵“聿聿”的马鸣声,正是胭脂,鸣声中蕴含着不满的怒意。
陈唐不禁加快几步。
杨子楚倒是不疾不徐,扫过去一眼,不置可否。其自小便被父亲杨临鹤培养,文韬武略,皆有建树。在他看来,陈唐虽然有才学,文武双全,但毕竟只是个刚出茅庐的年轻人,又无出身背景依靠。只要略施手段,便能把陈唐拿捏得死死的。
以德服人,那是文人爱做的事;真正官场之道,不折不扣,都是以势压人。
霸道,镇压,才是官气的本质。
是以刚才在厅堂,杨子楚直接给出了选择,陈唐要么娶杨秋雪,要么便被罢官。他不相信,陈唐会舍得抛却得来不易的官帽子,而放弃成亲。
再说了,自家妹子虽然练武出身,性子泼辣,有些蛮横。但五官也算周正的,身材更不差。娶了她,还等于靠上了杨家的大树,可享荣华富贵。
其中利弊取舍,不言而喻。
至于心上人什么的,杨子楚心中根本不存在这样的概念。男人大丈夫,从来都不在乎什么儿女情长。相比起锦绣前程,别说意中人,便是妻子,也能抛弃扔开,置之不理。
到了马厩处,就见到杨秋雪正大力拉着缰绳,要把胭脂拉出来。然而这匹母马哪里肯?若非得了陈唐的号令,在衙门的时候,不许轻易显露妖异,此刻都要奔出来,扬蹄践踏对方了。
“住手!”
陈唐喝道:“杨小姐,你为何要拽我的马?”
见他来了,杨秋雪这才放手,悻悻道:“我见这马不错,便要拉出来骑一骑,怎地,你有意见?”
陈唐道:“不问而取,乃是盗贼所为。”
杨秋雪眉头一扬:“好哇,你这家伙,还没过门就想造反,竟敢骂我为贼,讨打!”
她一向任性泼辣,见陈唐忤逆自己的意思,登时便要发火。
“三妹,少说一句。”
杨子楚开口了:“我们一路奔波,有些困乏,便先去军营歇息。”
杨秋雪撒娇道:“我要住在衙门。”
杨子楚呵呵一笑:“过得两天就可搬来了,但现在,先出去吧。陈大人需要一个人好好静静。”
杨秋雪不满地一噘嘴,但还是听从了,跟着杨子楚走了出去。
陈唐过来,伸手抚摸马头,安抚牠的情绪。胭脂喷鼻着,蹄子踏地,似乎要表达着什么。
杨氏兄妹此来,摆明便是要雀占鸠巢,只是当前并没有逼得太紧,所以才给了三天考虑的时间。但其中用心,昭然若揭。杨子楚口口声声说珍惜人才,对于这一点,陈唐是相信的。毕竟想要成就事业,人手必不可少。
其实陈唐自从高中以来,对他伸出橄榄枝的各方势力便络绎不绝,但陈唐一直不愿意卷入那些勾心斗角当中,是以没有做出任何选择。
然而人生,就是一道选择题。而且往往很多时候,你以为有不少选择,但到头来,却只得一条路可走。他忽然就想起当天詹阳春对自己说过的话:“人在官场,从来就没有多少选择,不是站在这边,就是站在那边。想要独善其身,左右逢源的,只会腹背受敌。”
这话,说得很有道理。
陈唐也曾想过,到来南服县,勤勉理事,管治民生,做个受人爱戴的父母官。只是很多时候,很多事情,注定只能存在于幻想当中。
人生不如意,十有八九。
然而,我很不痛快呀!
陈唐双眸掠过精光,大踏步走了出去。
“大人。”
王默迎面走了过来,压低了声音:“外面有着不少兵甲守着,看样子,倒像把我们囚禁着一般。”
陈唐看他一眼,忽道:“王师爷,多谢你赐予的宝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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