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千零七十五、六章

命不久矣了。

    王重阳根本不知道怎么回事，原本还好好的，结果突然之间便收到冥冥之中的预告，知晓自身寿元将近。

    这十六年来，王重阳被卡在先天巅峰，根本无法突破更高的境界，他的寿元自然是有限的。

    五绝之中，以他的年龄最大，比其他四位普遍大个十几岁以上。

    活了这么久，王重阳已经知足了，到了他这个境界，道途无望，有些遗憾，但对于死亡并不惧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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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一千零七十六章王重阳南下

    这一天，王重阳悄然离开了终南山，南下江南，姑苏如意庄。

    王重阳坐船来到了如意岛如意庄。

    “杨兄可在庄内，王重阳前来拜庄。”王重阳以绝高的功力千里传音道。

    没过多久，如意庄中门大开，管家下人们出来迎客。

    王重阳进了如意庄，在管家的指引下，来到了会客大厅。

    杨盘坐在上首位，看着王重阳进来，站起身来，拱手一礼道：“重阳真人大驾光临，真是令寒舍蓬荜生辉啊。重阳真人不必多礼，请上坐。”

    王重阳坐下没多久，下人们便把茶水端了出来，然后自觉地退了出去，大厅内只有杨盘和王重阳二人。

    杨盘年轻如故，仍然如同四十年前一样，没有丝毫变化！

    王重阳则是鹤发童颜，变化不小。

    “无量天尊，杨兄果然神功盖世，数十年来竟然没有丝毫变化，真是令贫道自愧不如。”王重阳平静地叹道，四十年了啊，杨盘竟然和第一次华山论剑时一模一样，没有一点变化，青草常驻。

    这不是功力上的驻颜，而是由内而外的年轻气息。

    外表可以掩饰，道家有不少驻颜神功，修炼之后，容颜可以几十年不变，但哪怕如此，那种骨子里的苍老气息也是掩饰不了的。

    最典型的便是天山童佬的《八荒六合唯我独尊功》！这门功法每三十年返老还童一次。

    哪怕天山童佬变年轻了，可她骨子里的苍老气息也依然是无法掩饰的。

    天山童佬的年轻只是外相。

    杨盘的年轻是内里如一的年轻。

    仿佛不受岁月的摧残一样。

    这绝对不是驻颜有术能够解释得了的。

    “这并不奇怪，有的人就是人老心不老，比如说老顽童。有的人不老心也不老，比如说我。只要有一颗永远年轻的道心，永恒常在，道我合一，永不退转。那么，你也可以像我一样保持着年轻的状态不变。”杨盘丝毫不掩饰自己年轻的秘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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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当然少不了神功的加持！

    “王重阳，这方世界限制了你，你的《先天功》若是练到大成，也能够驻世长存几百年，可惜可叹啊。”杨盘摇头可惜道，杨盘看出了王重阳寿元不多，即将无疾而终。

    “没有什么可惜的，生死我已经参透，早在几十年我就该死了，这几十年已经是赚了。”王重阳平静地感叹道。

    杨盘笑了笑说道：“果然，你的境界已经达到了天人合一之境，已经达到了知天命的程度，杨某佩服，不愧为一代天骄中神通王重阳。”

    说白了，王重阳从天道那里得到了许多原本的命运运转变化，知道了许多常人不知道的秘密和天机。

    “重阳真人来找我，究竟有何事？”杨盘开口问道。

    “贫道这一生先为儒，后从军，又入道。精通儒释道三家之长，博古通今，创立全真道派。如今寿元将近，心只有一个疑惑，还请杨兄能够为我解惑。”王重阳开口说道。

    “你有何疑惑，说来听听。”杨盘平静地点头道。

    “杨兄既然能够干涉贫道的命运，让贫道苟活了四十年，那为何不能改变大宋的命运？”王重阳开口问道，他终究还是放不下年轻时的心愿，驱逐鞑虏，复我汉家江山。

    “天道大势不变，小势可改。你的个人生死只是小势罢了，你早四十年死和晚四十年死没有什么区别，反正迟早都是要死。而大宋灭亡，改朝换代乃是大势，这是不可能变化的，区别在于替代赵家王朝的是哪一朝罢了。倘若有汉人站出来，一统天下，抢先蒙古一步占据中原，立朝称帝，那么也不是不可以的。”杨盘开口说道。

    “原来如此。”王重阳点头叹道，“可惜，现在汉人时无英雄矣！”

    王重阳要是现在年轻六十岁的话，或许真敢破道而入红尘，挽天倾于倒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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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可惜，现在的王重阳有心而无力，寿元将近也。

    “杨兄，贫道寿元将近，等不到下一次华山论剑了，所以我来找你，是要与你再论一论武。”王重阳知道自己其实并不是真的十死无生。

    在从杨盘口中得知，天道大势不变，小势可改之后，他也明白自己的生死其实无关天道大势。

    “重阳真人是想借着与我比武的压力，突破更高的境界？”杨盘一眼就看出了王重阳的目的。

    “不错。”王重阳点头应道。他这一生除放不下天下苍生以外，便是对武学的追求了，在临死之际，能够看到更高的风景，那是死而无憾矣。

    “你没有机会了，重阳真人，你现在提前一步进入大限，是因为气运反噬导致。成也全真，败也全真。全真教的由盛转衰，自然会牵连到你这个创始人，受到全真教气运衰落的反噬，才会让你的大限提前到来。”杨盘摇头叹道。

    “怎么会？”王重阳难以置信，竟然会是这个原因。

    “一饮一啄，莫非前定。当年你负心林朝英，导致她心痛欲死，英年早逝。这段孽缘已经种下，几十年后，全真教的第四代希望，天命主角将会入全真教，使得全真教因他而兴，但因为这段孽缘，这个希望被你全真教自己葬送，拱手将他让给了古墓派，成为古墓派的天定大兴之人。全真教的气数也由此衰败，气运衰落，注定几十年后会分崩离析，再不复全真之名。”杨盘掐指一算，侃侃道来。

    王重阳听了，对此哑口无言。

    他心中对于林朝英是真的有愧！

    此情可待诚追忆，只是当时已惘然。

    李商隐的这句诗，可谓是道尽了王重阳心中的愧疚和痛苦。

    如果时间可以倒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