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白的胡子:“是什么?”
“这太‘阴’之石也要借助老国师的族人了,先天离火和太‘阴’之石正是锻造我‘胸’中的赤炎之气和弱水之气,那太‘阴’石中的‘精’华可是一等一的宝贝,你若不答应,我现在就吸个干净……”
前面的话说的倒是中规中矩,然而后面那一句已经被老国师自动忽略掉,“那是自然!那是自然!上师但有所命绝不推辞哈哈!”
老国师尴尬的笑了两声,叶飞也是同样如此,彼此心照不宣罢了。
中州剑皇倒是很着急:“敢问真人和国师,这铸剑何时开始?”
老国师沉‘吟’不语,眼神飘向叶飞。
叶飞像模像样的掐着手指头,也学着老国师捋了捋自己的下巴:“我观天象三天之后即可开炉!”
“好好好!寡人到时一定亲至,为真人和国师拾柴送薪!”
叶飞和老国师萧镇南走出那辕‘门’之外,一把拉过萧镇南:“说,那太‘阴’之石究竟是怎么得来的?你唬得了那王上你却唬不住我!”
老国师灿灿的笑着:“自然是从南疆之地而来……”
叶飞顺势将老国师推进了车里,“想骗我?那南疆烟瘴之地,太**华怎会落在那里?我看你‘门’中也没个像样的铸剑客,这天大的差事你又怎么敢应承下来?快说!到底是怎么回事!”
叶飞算是看出来了,这老国师就像是狐狸一样圆滑,本身的修为不高,可这唬人的把戏倒是一顶一的。
老国师额头上的汗珠细细腻腻,抹了一把汗这才说道:“叶飞小友,我哪里唬人?这铸剑之法乃是我宗‘门’古籍所记载,某岁不才,这铸剑一道还算‘精’通,王上喜剑爱剑,凡俗兵器自然是入不得他的法眼,可若是真言加持的飞剑,那便不一样了。”
叶飞眯着眼睛盯着老国师,那老国师滑溜的像一条泥鳅,这一路吵吵嚷嚷倒也十分有趣,铸剑不是儿戏,任何一把名震天下的剑都有着无上的‘精’神和神乎其神的技艺,万雪庄的剑为何能够名扬天下?九大剑主固然本身实力不俗,然而这手中长剑又给他们增‘色’多少?
铸剑的工序极其复杂,从开炉那日起,这火便轻易断不得,断火之时就是神兵出世之机。
老国师表面虽然说笑,然而萧家毕竟是远古十二巫祖的分支,的确掌握着一系列的天大秘密,比如说那抵抗天灾的法‘门’,更何况这老国师眼光毒辣之极,轻易的看破了叶飞‘胸’中五气,这也说明眼前这个实力低微的老家伙实力一定不止于此,他在藏拙。
铸剑是一个繁复的工程,就如同建一栋‘精’致的庄园一般,天时地利人和都要达到要求,中间取得一个平衡的契机,中州乃是虎踞龙盘之地,人丁兴旺,更是天下一等一的领土,此为地利,有萧家遗老效忠,此为人和,那么最后一道天时其实说不准,然而此刻太‘阴’之石已经齐备,是不是天时也就在此刻了。
老国师这几日忙的很,这铸剑炉不同于炼丹炉,内有乾坤八卦,每一个都是暗合天数,当这一座铸剑炉搭起来时,不知不觉已经过去了三日,铸剑的材料从中州剑皇的‘私’库里拿出了不少,至于其他的便是各大家族的供奉。
铸剑的材料有那凤凰‘精’血,还有麒麟角,这两样一个主杀气,一个主仁和,此剑若是缺少这两样,即便是铸成,也不过沦为杀人的利器,有违天和。
叶飞这几日翻阅了萧家中的古籍,对于铸剑之法也有几分心得,此剑因和而铸倒还是个谜团,不过老国师的态度已经悄然发生了改变,随着物事的齐备,他的眼中也渐渐的透‘露’着一丝丝的狂热,的确,铸成此剑只怕萧家功在千秋,这一柄剑作为中州剑皇的佩剑自然是无可厚非,若是此神兵能够达成,定当能传于后世,伴随代代中州之主。
到了开炉这一天,随着老国师在铸剑炉前念了一篇又一篇的真言,似乎是在乞求上苍降下福泽,好让这一柄神兵利器早点铸成。
叶飞身着道袍坐在铸剑炉旁,后面围坐着七七四十九位铸剑师,开炉之时自然不能铸剑,而是要先试炉,那么早有弟子手中捧着一柄柄的剑站在两侧,随着老国师口中喃喃有语,那铸剑炉打开的刹那,那些弟子将手中之剑一下子扔进了炉中,这时身后的四十九位铸剑师双手掐了一个法诀,口中念着那一道道的真言,能看见铸剑炉中金光大作,随着叶飞眼鼻口中吐出那一点心尖之火,形成三昧,铸剑炉中的火焰光芒大胜,瞬间火苗冲到了铸剑炉的顶口。
铸剑炉高约三丈,宽约两丈,这炉子便是中州仙‘门’中人代代流传下来,只不过如今只是作为一种象征,早就失去了铸剑的意义,然而随着老国师重新开炉,时隔百年之后中州剑道终于隐隐有着复苏的迹象。
叶飞的神宫之中那五行之气此刻聚集在了一起,神识细细的将五行之气调和到了一个平衡的状态,然后张口吐出,手指作为引导,送入那铸剑炉中,五行之气神采各异,飞入铸剑炉中形成一道道青‘色’烟云,围绕在那炉子的上端,下端就是三昧真火。
三昧真火吞噬着适才那些弟子送入铸剑炉中的那些剑,远远望去就好像一个个不屈的英灵在和那三昧真火做斗争,然而三昧真火毕竟厉害,不消半柱香的功夫这些剑就被一一融化,化作一滩水,三昧真火熔炼着许多把剑化成的水,最终煅烧成了一个巴掌大的剑丸,那一刻炉盖再一次被顶开,随着那剑丸的要破盖而出,老国师捋着胡须,冲着外面喊道:“力士何在?”
随着这一片大地的震动,走进来的是一个个身材高大无比的巨人,看那身上肌‘肉’虬结,一个力士走上前去,双手一下子扣在了铸剑炉的盖子上,丝毫不感觉烫手,然而那炙烤皮肤冒出的阵阵青烟和焦臭的味道却做不得假。
三昧真火此刻已经彻底烧红了铸剑炉,那力士毕竟是凡人之躯,这三昧真火的厉害就算是修道之人也避之不及,霎时间那力士的身体紧紧的贴着铸剑炉,那温度将他的皮肤烧焦,老国师疾声喝道:“下去!换另一个人来!”
几个力士轮番上阵,此刻那剑丸已经被三昧真火烧的金光湛湛,也终于平稳了下来,老国师擦了擦额头上的汗水,对着叶飞拱手道:“此刻该放入那太‘阴’之石了,这四十九位铸剑师早就心意相通,只是怕后力不济之时还请叶飞小友出手。”
叶飞斜着头看着老国师:“那你去做什么?”
老国师嘿嘿一笑:“我去星辰台一趟,看看能不能凝聚一些星辰之力。”
叶飞愣了一下,随即笑道:“好,这一块就‘交’给我了。”
随着那炉子中剑丸的稳定,此刻用念力将铸剑炉的盖子打开,一道金光直入云霄,呈现出五彩斑斓的模样,几个力士合力抱着那太‘阴’之石,费力的投入到铸剑炉中,太‘阴’之石其‘性’属‘阴’,三味真火一下子窜了出来,那围在最前的力士霎时间被三昧真火的火焰吞没,进入那铸剑炉中,叶飞大叫一声:“不好!”
铸剑时最忌人殉,往往每一把绝世凶剑铸造的时候都是因为聚集了许多的怨气,这才使得剑本身的戾气加重,然而这力士在铸剑时被三昧真火吞没,只怕死后连灵魂都被烧没了,如此一来,更是有违天和。
叶飞手中缠绕青木之气,手指一点,送入那铸剑炉中,不久,青木之气安然回返,带着一丝透明之气,想必这就是那力士的魂魄,心念一动,口中念起大德往生咒,这往生咒化作一道清风,将那力士的魂魄送走。
当下叶飞冷汗直流,开炉的第一天死了一个人,虽然灵魂最终得救,但是那**却是被三昧真火烧成了灰烬,太‘阴’之石已经放入,此时正是铸剑的开端,万万不能再死人了,一个不小心便增添了一分的戾气,这戾气与剑的本‘性’相悖,终究是一件不太妙的事。
叶飞想到了老国师的意图,这一颗太‘阴’之石来自于天外,如果有星辰之力的衬托,力量会增‘色’不少,星辰之力既生于天,剑中融入了星辰之力便可以引得天地之间星辰的共鸣,只是这星辰之力着实很难捕捉,老国师不知要耗费多大的心血。
随着太‘阴’之石的放入,三昧真火灼烧的更是炽烈,心头‘精’火和太‘阴’之石本就水火不的相容,然而这太‘阴’之石其中蕴含的力量太过庞大,若是没有足够的三昧真火怕是不行,四十九位铸剑师也是如临大敌,好在心思都还坚定,这一股凝聚了众人之力的力量涌进铸剑炉中太‘阴’之石的力量被削弱了不少,三昧真火的熊熊烈焰依然在燃烧着。
这仅仅是个开始,太‘阴’之石被融化之后那便要开始画形,所谓画形便是给煅烧出的剑胚打造一个雏形,四十九位铸剑师心意相通,画形之后便是铸造剑格,所谓剑格便是一柄剑的‘精’神气所在,这股‘精’神气越是强大,剑成之后的威力便越大,然后这非一日之功,除去刚开炉时要用强横的火焰煅烧之外,其他的时候都是要用温火,徐徐锻之,用平心静气之气来锻造,如此一来,剑的神格便成了。
神格既成,便是凝聚出剑之意气,但凡拥有强大剑意之剑,千里之外取人首级如同探囊取物一般,这便是传说中的飞剑,然而一柄剑若是没有顽强的意气便会像昔日的铸剑师铸剑三年有成,然而那柄剑中意气不足,飞掠空中数百尺就掉落下来,剑身无光,成了一堆废铜烂铁。
此刻铸剑炉中火焰鼎盛,太‘阴’之石已经开始有了融化的迹象,其中一位铸剑师张口说道:“还请真人再吐一口三昧真火,需更加猛烈。”
那铸剑师双目已瞎,满脸的胡须,此刻凝神静气脸上都是豆大的汗珠,叶飞应了一声,咬破舌尖,吐出一口‘精’血来,引得内府中赤炎之气,凝入泥丸宫中,随后掐了一个法诀,耳鼻口中再度喷出那一口刚猛之极的三昧真火。
霎时间铸剑炉中引起了阵阵的震‘荡’,太‘阴’之石在铸剑炉中四处‘乱’飞,企图躲避三昧真火的煅烧,自古灵物都有着趋吉避凶的本能,这一块太‘阴’之石也是如此,叶飞适才的三昧真火中充斥着五行之力,火焰中带着丝丝的神光,五行饱和之后才会出现的光景。
太‘阴’之石太过灵巧,这片刻的功夫过去,三昧真火仍然是没融化多少太‘阴’之石的‘精’华,叶飞心念一动,周身真气震‘荡’,随即涌出体外,手指在虚空之中以鲜血为引画了一道符咒,伸手一推,这符咒便贴在那铸剑炉的周身,随着他一声大喝:“转!”
铸剑炉缓缓的升起,随后倒转了过来,汹涌澎湃的三昧真火一下子扑向了太‘阴’之石,这一下任凭太‘阴’之石再躲避,也不可能逃离这一片火海了。
叶飞长长的舒了一口气,看那太‘阴’之石已经渐渐的被融化,失去了抵抗的力量,叶飞这才起身,然而当他离开之时,那铸剑炉中发出一阵阵的声响,就连周身的气机也受其牵引,难道?
君子剑从泥丸宫中冲了出来,发出一阵阵的嘤咛之声,这是对同类的敌意,君子剑也是遗留下来的仙人遗宝,自然有着威势,何况是面对一个尚未成型的剑丸?
随着君子剑的剑气爆发出来,铸剑炉中那微弱的剑气牵扯着叶飞的气机也随即被斩断,叶飞不禁无语,难道这剑还要跟随我不成?
此剑是不是叶飞所有他并不关心,他所关心的是那离火之‘精’和太‘阴’之石,若非中州剑皇如此虔诚,叶飞真想不知不觉之中把那太‘阴’之力摄取而来,这样一来自己‘胸’中的弱水之气定然可以从第六层奔向更高的境界。
此刻他‘胸’中五行以赤炎之气为最弱,这股赤炎之气正是同梅志潇的那一场争斗中得来,然而梅志潇周身的赤炎之气太过弱小,叶飞也只是吸入了一点,用真气锻炼,最终形成那一点点的活火,作为火之引,若是能狗得到离火之‘精’的火焰,那便可以使得‘胸’中水和火达到一个均衡,弱水之气越是强烈,赤炎之气定当受到压迫,如此一来非但得不到良好的助力,反而会此消彼长,彻底的将赤炎之气封死。
五行相生相克,然而要达到一个均衡才可以如此,若是弱水之力强于赤炎之力,那心神也会受到影响。
老国师一直稳坐在星辰台,中州是一个文化杂糅之地,这里剑道虽然是仙‘门’中的主流,但仍有一些其他的‘门’派占据着十分重要的地位,星辰馆便是其中之一,以凝聚星辰为力,通过星辰来占卜,老国师此刻也不过是想凝集到足够的星辰之力,为那尚未出炉的神兵增添一些‘色’彩,然而星辰之力自千年之前封锁之后便无一人能够沟通。
说起来千年之前中州曾经发生过一场大战,这战争使得很多杰出之人陨落,那是一次外族入侵,那时剑道和星辰馆并立,彼此谁都不服谁,在一次天机占卜的过程中形成了两种不同的结果,而这结果又影响着中州未来格局的走向,正是因为如此,两派明争暗斗,一直到那日星辰馆遭受不明力量的打击,随后星辰馆便和剑道仙‘门’开起了战端。
然而谁都不曾想到这一切都是一个‘阴’谋,当两家打得两败俱伤之时,一股强横的力量出现,那是来自于天外,身份不明,将星辰馆中人格杀殆尽,似乎是沾染了星辰的因果,剑道仙‘门’中人得以幸免于难。
自从那次战争过后,星辰馆成了一个禁忌的字眼,就连中州上一代的王上也不曾再提起,只是尽力的扶持自家的剑道仙‘门’,仿佛星辰馆从来不曾存在过。
那星辰馆的代表之地星辰台也就成了废弃之所在,多年以来无人问津,那里还残存着强烈的煞气,随着中州的繁华,那一片禁忌之地也未曾在周围出现过建筑,星辰之力的恐怖之处这一代人未曾得见,只有老一辈的人才见过那霸绝天下的威能。
星辰之力即是将自身脉络引入星辰之力,随着修为的高深,周身筋脉自成星空,每一处的‘穴’道都以繁星之名命名,体内自成星空是一件很恐怖的事,既分离于天,又融合于天,可以说是借助的天的力量让自己更加的完善,这是逆天的法‘门’,正是因为如此,星辰馆都是年轻一代,然而命数却不长,修炼这种逆天法‘门’总是要付出一些代价,而这代价便是生命。
老国师此刻端坐星辰台,他本是巫祖分支,掌握着风水气运奥秘的巫术师,却不曾想他想铸造这一柄霸绝天下的神兵利器,也只有星辰的力量,也只有借助上天的力量才能将此剑铸成。
叶飞刚刚回到自己的院落,只见一个小童急急忙忙的跑了进来,一见到叶飞噗通一声跪了下来,“真人!大慈大悲的真人!请你救一救国师爷爷!”
那小童十分可爱,然而此刻却是泪眼婆娑,叶飞带着那小童纵身一跃,好在本身院落离星辰台并不远,这一去不过是半柱香的功夫。
星辰台中端坐一名老者,只见他周身星星点点,宛若浩瀚的星空一般,不一会的功夫便又增加上一出光点,叶飞自然明白,恐怕这就是星辰之力了。
老国师见是那童子到来,脸上浮现出一抹苦‘色’:“不是叫你不要来了么?怎么又赶来?”
叶飞上前一步,此时竟然不知该说些什么,老国师笑了笑:“这孩子从小身世命苦,更是星辰馆唯一的遗孤,老夫年迈,越来越见不得血腥气,这孩子便是凝聚星辰之力最好的容器,然而我却不忍。”
说到这里叶飞便大致明白了怎么回事,恐怕是那老国师不肯将那孩子送入死地,这才自身甘愿冒着风险凝聚星辰之力。
自古以来,修炼的法‘门’层出不穷,然而需要与之相匹配的体质,如同老国师这般作为巫祖的传人,修炼巫术自然是得心应手,但若是强行更改筋脉脉络,只会落得身死道消的下场,何况还为自家‘门’派所不容,这是逆天改命,冒天下之大不韪。
叶飞看着老国师怔怔的发呆,这才发现他此刻前襟上尽是鲜血,恐怕是强行收集星辰之力引发的呕血罢。
“你这又是何苦?星辰之力就那么重要?如果是这等的锻造之法,我看不去铸剑也罢!”叶飞有着隐隐的担忧,星辰之力的容器特殊,老国师纵然能够聚集星辰之力,最终也会爆体而亡。
“无妨,这把剑对我中州来说太过重要,你已打破了那禁制,让我等也能触碰到弥天大道,我这样做也是为了中州……咳咳。”
然而叶飞此刻心中却是五味杂陈,张口说到:“你铸这把神剑到底是为了什么?”
终于还是问出了这句话,老国师目光之中出现了一丝的神采,‘花’白的胡子上已经被鲜血浸染,惨淡一笑:“为了能够斩破那命运!”
命运?叶飞不依不饶:“是何等命运?”